与此同时。
白夜怜的命格档案再度迎来了变化。
【她听见了一位饱受瘟疫摧残的残疾男人的怨念,而残疾男人的怨恨对象,是为善者……】
“催命鬼准备下手了。”
正在客栈里吃着午饭,宁迁冷不防出声,吓得柳诗情没夹稳嘴边的菜,从而咬到了舌头,一阵吃痛。
“被怨恨的人,是赵兴隆。”
柳诗情还未从刺痛中缓过劲来,就又听见更为震惊的消息,桃花眼睁得很大。
“诶?为什么啊?”
她非常不理解,为什么这样心怀民生疾苦的大慈善家也要遭人恨。
“哼。”宁迁讽刺地笑了笑,反问,“现在你还认为催命鬼的存在合理吗?”
柳诗情呆若木鸡。
即使她先前受到了烛神灯芯的影响,可没有犯病时所说的话,也基本上都符合她本身的观点。
向叶红鸳施暴的财主和李三儿,二者皆是他人对其无可奈何的该死之人,促使催命鬼的存在变得合理。
这两桩如若话本故事般的他人遭遇,粉饰了催命鬼的本质内核。
她一度认为,天师大人不应该阻止白夜怜。
她忽视了,怨念可以寄存任何人,以及人性的恶意是世间最无法估量的东西。
宁迁见眼前少女一脸茫然,不吝言辞地解释道。
“赵老爷虽乐于行善,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,就不可避免遭人质疑、妒忌,以及怨恨。
“人生在世,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,凡人做不到,修仙者做不到,话本故事里的完美主角做不到。我更做不到。
“催命鬼的诞生,像是一道禁忌,人们可以毫无代价地利用催命鬼去杀死讨厌的人。此等不符合常规的存在,如何才能谈得上合理?
“怨恨与复仇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,绝大多数时候,也换取不到幸福。就比如说,没有我们的干涉,李月儿往后的经历也必然是悲惨的。
“你能明白吗?”
柳诗情懵懂地点了下头,心想,天师大人还是这么喜欢说教呢……
“天师大人是要去阻止她吗?”
“嗯,去看看赵老爷的情况。”
……
傍晚。
西城外的村子。
断腿男人在附近田地里勉强挖到了几株野菜,回了自家的小破屋。
农家出身的他,穿不起城里贵人的长袍,手腕处没有袖口遮掩,导致鲜红色的绳结颇为瞩目。
他何曾想过居然真的能够见到传闻中的催命鬼。
现在他也差不多平静了下来,多是清楚先前那些那不过气话,无非是挑选了赵老爷撒气。
他看着手腕上的鲜红绳结,此刻竟是觉得有些碍眼。
断腿男人熬了一大碗菜汤,喂其母吃了一些,剩下就倒进了自己的肚子。怀着“明天能在城头拿到馒头,就不解绳”的念头,靠在床边沉沉睡去。
翌日,天还没亮
断腿男人就早早地来到西城门外等候。
盼到辰时,城门外又聚集近千灾民,迫切等待有些许甜味的白面馍馍从城头上抛下。
但,
直到辰时过去,他们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有人开始起哄、吵闹。
城墙上有官兵回应,“赵老爷今天不来了,都回去吧!”
哗——!
城墙之下立刻变得闹哄哄的。
因为大多数灾民都能听出,官兵是在告诉他们,赵老爷可能再也不来了。
意思是说,他们这些人被彻底舍弃了。
这群亡命之人心中的弦被彻底绷断,言辞逐渐激烈,行迹越发癫狂。
疯狂的豺狼们叫嚣,试图以蛮力闯入城内。
城墙上也早有最好的准备,一排官兵张弓搭箭,由一声令下,便直接射杀好几人,以儆效尤。
“胆敢随意靠近者,杀!”
西城外的血腥一幕,持续将近一天,期间不断有灾民被射杀,血染遍地,死尸堆满,临近傍晚时分,大半的灾民尽数死在这场屠杀之中。
断腿男人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。
黄昏即将远去。
他目睹,官兵从城墙上往下倾倒大量的刺鼻液体,继而火把掷下,火海迅速吞没了眼前的血腥地狱。
火焰熊熊燃烧,亦是象征着他心中的憎恨。
断腿男人一瘸一拐地返回了村子。
他踏进卧室,呼唤声没了回应,卧在床铺的至亲之人,已然咽了气。
他没有感到丝毫悲伤,反倒觉得轻松了很多。他抛弃了拐杖,目光炯炯地盯着手腕上的鲜红绳结。
他要那些人为此付出代价。
【怨恨已闻】
……
与此同时。
赵兴隆神情忧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
今日他和管事们闹了不愉快。
他持续半月的积极行善致使账面亏损,店铺作坊入不敷出,引得一众管事的怨声载道。这次他无法力排众议,只得妥协,中止了布施的举措。他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。
赵兴隆仍旧在担心城外的灾区群众。
他在最初起,就明白了官府是想等灾区人口减少到可控数量的时候,一举舍弃掉。
官府鼓励地主豪绅进行布施,是不想在数量降低到可控范围前打草惊蛇,而刻意制造出的,官府仍在营救的假象。
感染瘟疫的人口过多,贸然进行激进措施,就很可能会引发难以规避的暴动,导致瘟疫蔓延到奉天城内。
早在五天前。
灾区预计存活人口已经锐减到了一千左右,达到了官府的可控范围。
赵兴隆很清楚官府已经准备采用激进措施,他就仍坚持着布施的举措,渴望这些生命多活着哪怕一天。
他也清楚,官府的行为无可厚非,他亦无可奈何。
忽然,外边有人惊呼,“着火了!着火了!……”
赵兴隆打开窗户,注意城门之外有着熊熊火光,顿时老泪纵横。
窗外似有一阵风吹过。
赵兴隆重新关上窗户,颓唐地坐倒在地,恰好注意到,地上多了一道人影。他抬头便看见,一位黑发紫瞳的少女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面前。
许久,相顾无言。
赵兴隆也曾听闻过催命鬼的传闻,颇感意外这位传闻中的妖怪,竟然是位年岁不大的少女。
穷极一生,都做到将恩情归还于上天,那就应当受其罚。
“如果是来取我性命的,那就请动手吧。”他已然做好死亡准备。
白夜怜没有任何回应。
眼前的人不论他行迹如何,但既然受到他人怨恨,自己就理应赐予他惩处,消除怨恨。
这是她向烛神发下的宏愿,她理应这么做。
但缠绕血色光芒的手臂,却在迟疑,她以往杀人从来不会这样拖沓。
她不懂今日为何会这样。
心里出现了另外一道声音。
不能杀死这个人。
忘记了吗,和那个人有过约定的。
约定是什么?
是只能杀死……可以杀死的人?不对、想不起来……好烦!
饿了。
那就动手吧。
紫色瞳孔闪烁着妖异的光芒,血色灵力汇聚,夺目刺眼,锐利的尖端直指赵兴隆的胸膛。
赵兴隆神情释然,闭上了双眼。
“沉眠吧。”
白夜怜以那毫无感**彩的嗓音唤起,血红灵力似长矛刺向了赵兴隆的胸口。
铛铛——!
血色灵力并未触及凡人躯体,一声铁器碰撞声率先响彻,一道娇俏的身影闪烁而出,她手执凡铁之剑,驱散了那锐利的血色灵力。
柳诗情持剑挡在赵兴隆的身前。
白夜怜面容不惊地退后几步,原本凭借柳诗情的修为不足以引起她的警惕,但她知道眼前少女近期一直跟在那个人的身边,既然这少女出现了,就说明……
“擅自对无辜之人行凶。也就是说,那时的保证已经不作数了。对吗?”
平淡地嗓音触及深潭死水,使得白夜怜的面容,罕见地有了些许动容。她似慌张,又似躲闪地,不敢正眼去瞧说话的男子。
宁迁见紫瞳少女未曾理会自己,转而把身后的赵兴隆扶了起来,并柔和地劝慰他说。
“行善乃是遵循本心之事。既然已经竭尽全力了,赵老爷又何必自怨自艾呢。您先离开,这里可不安生。”
“你是昨日……?”赵兴隆惊疑不定,显然认出了宁迁就是昨日陪同一齐上城头的后生。
宁迁含笑点头,就准备让赵兴隆离开这里。
白夜怜见状,那仿佛永无动静的面容上,却是有一双秀美蹙起,可见她此时相当焦急和恼怒。
“就算是宁迁,也不准来妨碍我!”
血色灵力再度浮现,倾注了返虚三阶的灵气威压,压迫仅有化神二阶的柳诗情难以动弹。
白夜怜看样子是动真格了。
可她还未等出手,身后就传来一声炸响。
红岩石堆砌的墙壁顿时被轰塌了一半,还有极其恐怖的死寂气息附着其上。
枯叶剑法,死之剑意。
宁迁握着柳诗情手里的凡铁之剑,直指白夜怜,眼神异常凌厉,语气冰冷地说,“白夜怜,若是你再不收手就别怪我不念及旧情,把你当作魔头妖女斩杀于此!”
白夜怜像是受到了惊吓,顿时瞪大了双眼,一双紫色眸子飘忽不定。
“魔头妖女?”她的嗓音略带惊恐地呢喃着这个词汇,然后捂住耳朵缓慢的退后。
“不是的,不是的!不是的——!”
忽然间,她的情绪变得极为激动,声音也越发尖锐刺耳。
继而有黑色的火焰在她的周身环绕着,这火焰看似和柳诗情那天彻底发病时的一模一样。
可见,白夜怜也受到了烛神灯芯的扭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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